文史天地南京的文化基因2

开放兼容·南北交汇·主要内涵·南京开放兼容的文化基因，与南京汇通南北的地理位置是分不开的。南京处于各种文化的交汇之区，其西连荆楚，东接三吴，北临江淮，又是古长江的入海口，“当长江中下游，北控中原，南制闽粤，西扼巴蜀，东临吴越”，长久以来就是“东南门户，南北咽喉”。南京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与古都地位，成为中国南方文化和北方文化交汇之处，是中华不同区域优秀文化的吸收者、继承者，同时也是中华文化的传播者、散布者。

·构成进程·南京是一座包容性极强的移民城市。历史上屡次北人南迁，均将南京作为避难之所。其中有三次比较大的移民潮，第一次是六朝时期，中原战乱，汉人多避乱江东；第二次随着北宋亡国，大批汉人追随王室，渡江求安；第三次则是明代初年，朱元璋定都南京，迁大量富户、工匠于南京。南京成为移民城市，“人杂五方，故俗颇相类”。历史上数次大的人口迁移，更加坚定了南京开放兼容的性情。史书上说，南京人“极礼仪而薄功名”，浑厚、浑厚、朴实、不排外、见多识广、宠辱不惊，既娟秀又豪迈，南北方人的特点兼有。

·文化因素·南京是一座移民城市，是一个可供各类英雄建功立业的大舞台，而且也是一个绝少本土意识和狭隘意识的开放城市。南京历史上有很多名人，仅据互联和部份公然发行的书刊粗略统计，南京历史名人在全国乃至世界有影响的帝王将相、圣哲鸿儒、仁人志士、文宗科魁、科学大师、高僧巨擘、名贾良医等有近位，有地域性影响的名人不下千人。如孙权、周瑜、刘勰、葛洪、祖冲之、范缜、顾恺之、王羲之、王献之、王导、谢安、李白、王昌龄、颜真卿、李煜、王安石、包拯、黄庭坚、朱元璋、郑和、解缙、李时珍、曹雪芹、袁枚、孔尚任、吴敬梓、鲁迅、孙中山等。但他们其中许多人都不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。据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结果统计，南京保存下来的历史名人故居有处。

南京文化的“多元一体”的特点，使得吴、越、楚、淮等不同文化在这里交汇，南京又吸收庙堂文化、市井文化、科举文化之精华，构成了享誉天下、独具特色的“秦淮文化”。秦淮文化具有极强的包容性，是一种综合性文化，包括儒学文化、佛教文化、园林文化、科举文化、民俗文化、工商文化、文学艺术等。南京秦淮河两岸的老城南一带，是体现南京文化多元一体、雅俗共赏文化特质的核心空间。

崇文重教·天下文枢·主要内涵·南京是中国文学艺术的重镇，在中国文艺发展史上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。自古至今，文艺人才辈出，高峰迭起，留下许多传诵千古的文艺佳作。比较集中的是在六朝、南唐、明朝、清朝、民国等几个时期。在非都城时期的唐朝，缅怀六朝繁华如梦的“金陵怀古文学”，成为中国文学史上寄兴抒怀的重要题材之一，对南京的城市文化特质的构成也具有深远的影响。

南京作为1座文化都会城市，教育在城市发展中发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，使南京成为中国著名的科教名城。南京的教育，兴于六朝，盛于明清、民国，繁华发达于新中国。

·构成进程·（1）文学艺术

六朝时期在文学艺术方面成绩颇丰，出现了谢灵运、谢朓等山水诗人，山水诗的兴起为文学创作开辟了新境地；诞生了顾恺之、谢赫等绘画大师和绘画理论家；出版了《文心雕龙》（刘勰）、《诗品》（钟嵘）等文学理论专著，并到达很高水平；出现了王羲之、王献之等彪炳艺术史册的书法艺术巨星。南朝还是南京历史上陵墓雕塑的高度繁华时期，南京现存六朝石刻17处，是研究那个时期的珍贵实物。

南唐时期的文艺成绩主要在诗词、绘画。诗词方面，出现了李璟、李煜等诗人；美术名家荟萃，有顾闳中（工画人物，《韩熙载夜宴图》）、董源和巨然（首创江南画派和“披麻皴”）等。

明朝的南京文艺多姿多彩，成绩非凡。在文学方面，出现了宋濂、刘基等名家。在美术方面，明末“秦淮8艳”的梅兰竹菊名重一时。明朝版画是我国版画艺术的壮盛时期，《十竹斋画谱》、《十竹斋笺谱》是我国版画史上的珍宝，具有世界级的影响力。在书法方面，明朝南京初为京都，后为留都，书家众多，特别著名的有董其昌（字画自成一家）、黄道周、宋濂、刘基等。在戏曲方面，明朝戏曲作家徐霖和散曲作家陈铎并有“曲坛祭酒”之称。传奇作家汤显祖于万历26年写成著名的《牡丹亭》并在南京演出，连续十年不衰，同时造就了许多优秀演员。在音乐方面，朱权于年编成《奇异秘谱》，是我国最早有谱的琴书。明朝金陵三山街书肆富春堂以刻曲著称，现在美国国会图书馆保存有《琴谱真传6卷》。

清朝的南京文艺风格多样，丰碑屹立。在文学方面，吴敬梓的长篇小说《儒林外史》，可谓中国叙事文学中讽刺艺术的高峰。曹雪芹的长篇小说《红楼梦》是一部对封建社会全面批评的现实主义杰作。还有大诗人袁枚，大散文家方苞（桐城派创始人）。在美术方面，以龚贤为首的“金陵8家”的作品，对南京当时和尔后的画坛影响巨大。清朝李渔编印的《芥子园画谱》是继明末《十竹斋画谱》以后，对后学者很有作用的画谱。在书法方面，清朝南京有书法家余人，最著名的如：王铎、郑簠、何绍基、邓石如等。在戏曲方面，李渔在南京从事戏曲活动约2十年，创作了名剧《玉骚头》；他的戏曲专著《闲情偶寄》揭露了戏曲创作的若干规律，是中国古代戏曲理论发展史上的首创之举。洪昇在南京完成了名剧《永生殿》。孔尚任的《桃花扇》故事就产生在南京，是一部“实事实人”的历史传奇，代表了当时戏曲的最高成绩。

民国时期，文艺人物璀璨，文艺成绩光辉。戏曲方面，吴梅是南京乃至中国戏曲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人物，是戏曲理论研究和戏曲创作并重的作家。著作有《顾曲麈谈》、《中国戏曲概论》等数十种，创作了十多部杂剧、传奇作品，如《血飞花》、《暖香楼》；他通过教学、结社等戏曲活动，培养了一批戏曲学者专家，如：任中敏、卢前、钱南扬、唐圭璋、王季思、段熙仲等。民国时期在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史上成绩光辉，著名作家如吴梅、唐圭璋、胡小石、陈中凡、罗根泽、吴宓、汪辟疆等，都有开创性研究成果。

美术方面，民国美术中西融合，大家频出。如美术教育家李瑞清，著名画家徐悲鸿、张大千、李叔同、吕凤子、陈之佛、潘玉良、吕斯百等。还有一名对南京的美术事业发展贡献巨大的人物——傅抱石。傅的艺术主张体现了近代中国山水画的创新精神。

现当代，在全国有影响的南京文艺名家也很多，如：陈中凡、朱东润、宗白华、方光焘、翁同龢、吕凤子、林散之、胡小石、高二适、萧娴、傅抱石、徐悲鸿、刘海粟、“钱宋亚魏”、陈白尘、陈瘦竹等。

(2)教育

南京自古教育繁盛，有“东南第一学”、“天下文枢”的美誉。文献记载的南京最早的学校由丹阳太守建于东汉建武6年（30年）。汉朝时，江东私学已比较发达。南京的官办高等教育则始自东吴。吴永安元年（年），孙休诏立五经博士创建国学，设太学博士制度，诏立五经博士，为南京太学之滥觞，韦昭为首任博士祭酒。南京成为江南教育中心、官学重地，当时邻邦高丽、日本、琉球、暹罗等国“向慕文教”，不断派留学生到南京国子监学习。南京太学历晋代与宋、齐、梁、陈四朝，宋朝江宁府茅山书院是当时六大书院之一。宋元以来夫子庙、江南贡院等教育场所闻名全国，至今仍有遗存；明清两朝，南京的江南贡院成为全国最大的科举考场，吴承恩、唐伯虎、郑板桥、吴敬梓、翁同龢、张謇等都在这里考取功名而后闻名天下。

20世纪初，南京成为中国现代教育的重要发源地，经过民国时期的进一步发展，逐渐成为堪与北京比肩的教育中心。民国时期南京最有影响力的学府是国立中央大学，该校起源于年开始筹建的三江师范学堂，年中国抗日战争爆发后西迁重庆，年还校南京。年更名为国立南京大学，年去“国立”2字改称南京大学。年，该校在院系调剂中与金陵大学等校有关院系合并调剂，成为南京大学、南京工学院、南京农学院、南京师范学院、华东水利学院、华东航空学院、南京林学院、第五军医大学等院校。年，国立中央大学校友在台湾重建国立中央大学。至此，国立中央大学在海峡两岸共衍生出12所高校。

直至今天，南京照旧保持了较高的教育水准，是中国大陆高校教育资源最集中的5大城市之一，国家3大高等教育中心之一，科教综合实力仅次于北京、上海，居全国第三位。

（作者：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，博导贺云翱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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